第51章 離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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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離開
顧如琢望著火堆出神，跳崖時他聽見了信箭急鳴。待到天亮，顧家的人也該尋來了。
他往火堆裏繼續架上枯枝，托腮瞧著她。
沈玉芙睡得很沈，面容恬淡又憔悴。這不禁讓他想到了母親院子裏被雨打濕的芙蓉花。
到了深夜，外面雨漸漸停了，偶爾能聽到一兩聲蟲鳴。外面有點點螢光一閃一閃，還有四五只螢蟲被山洞裏的火光吸引，飛了進來。
沈玉芙的眼睫輕輕顫了顫，緩緩睜開眼。
她又夢到了那片草原，擡手是怎麼也觸摸不到的天。但她現在卻覺得指尖有點癢癢的。
她的目光被停在指尖的螢蟲吸引，她緩緩擡手與它面對著面，有星光在她指尖一閃一閃。
顧如琢懷著笑意看她：“你醒了。”
就連螢蟲都更偏愛她幾分。
沈玉芙點點頭。螢蟲從她的指尖飛走，去到了別處。
她的視線從飛遠的螢蟲那兒挪回到了顧如琢身上。她能感覺到現在的傷口也沒那麼痛了，身上也暖烘烘的。只是看這樣子，顧世子是守了她一夜。
她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說自己為什麼被刺殺？還是說，現在她只想離開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兩個人同時開口，沈玉芙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了。
顧如琢輕輕撥動了一下火堆，又問：“……你好些了嗎？”
沈玉芙：“嗯。”
又沈默了片刻，顧如琢視線輕輕移到被他系上了紅線的手腕上。
沈玉芙剛剛擡手，肯定看見了吧。她是想問這個嗎？
“你剛剛想說什麼？”
沈玉芙看向洞口，那裏隱隱透出了一線光亮。
她說：“……我想離開。”
原來不是要問他以為的問題啊。他楞了一下，擡頭看向沈玉芙，安撫她：
“等天亮，顧家的人很快就會找過來，到時我會帶你離開這裏。”
沈玉芙搖搖頭，與顧如琢對視，一字一句說的很認真：
“我要離開京城，世子可以幫我嗎？”
她現在受著傷還有被人追殺的風險，但若有顧世子幫忙，那她靠跌下山崖假死脫身離開京城的法子，成功的機率就高了許多。
她想離開義勇侯府，離開盛京城……
顧如琢楞了楞，重覆了一遍：“你要離開京城？”
“……為什麼。”
沈玉芙想了想，求人幫忙也確實不能是這個態度。只是她身上實在沒有一點可以交換的籌碼，畢竟她什麼也沒有。
但她還是希冀這個與自己有過幾面之緣的顧世子，不是她想的那般人。
她覺得他是個好人。
沈玉芙點了下頭，眼眉低斂，發絲微亂，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。
而她在賭，賭他的好心。
“我想離開，世子會幫我……”
顧如琢手裏捏著樹枝，力氣大的直接將它折斷。
他看見沈玉芙那被雨打蔫了一樣的姿態，也生不出氣來，只是憐惜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面色平靜的問道：“為什麼要走？”
顧如琢：“若是擔心那些黑衣人的話，我天亮回府便能親自帶兵把他們都剿了，絕不會再讓人有機會能傷到你。”
“……我想知道原因。”
沈玉芙囁嚅著不敢說話，這世子爺把樹枝都折斷了，是生氣了嗎？她有點害怕。
可他又為什麼生氣？
他們二人本來也沒什麼交集。
這次幫她一把，就當……就當隨手救了一只路邊的貓貓狗狗也不行嗎？
沈玉芙：“我……”
顧如琢耐心的等著她解釋理由。
索性全盤托出算了，真相是她能給的唯一籌碼。
“……我”
但要親自承認自己的身份果然很難。十幾年的養育之恩，父母親情，全都是命運捉弄，不該是她的。
不過從此都與她無關了。
她深呼一口氣，看向顧如琢，眼裏流露出自己也未曾發覺的難受：
“其實，我不姓沈。”
“我不是義勇侯府的女兒，我本該姓池，家住揚州……”
顧如琢楞了下，但他其實也猜到了一點。
可他認定了一個人，與她什麼身份，什麼地位，姓什麼叫什麼是誰的女兒都無關。
他就是認定這個人罷了。
就算如此，他也不想她離開……
他勾唇一笑，嗓音溫潤如清溪過石。
“我知道。”
沈玉芙一驚，本來說著說著便埋得越來越低的腦袋猛得擡起。
“你……你知道！”
顧如琢被她瞪得圓圓的杏眼給逗笑了，和家裏穿雲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可惜他此時不能摸摸她的腦袋，給她順順毛，讓她不要傷心。
顧如琢表現的十分鎮定，甚至有幾分雲淡風輕。
“我想查一個人，又有什麼不知道的。”
沈玉芙噎了一下，之前的難受一掃而空。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顧如琢：
“世子為什麼查我？那世子既然知道事實……可不可以就幫我這一回……”
“……不可以。”
輕飄飄的幾個字飛入沈玉芙耳朵裏，她眼裏淚水都差點蓄著了。
顧世子原來也不是什麼好人。算了，她也沒有權利讓別人一定要幫她。
示弱果然沒用！
顧如琢瞧著她眼淚就和決堤了一樣，奪眶而出，連忙起身幫人擦拭眼淚。
他無奈，“沈……池小姐能聽我把話說完嗎？”
沈玉芙低頭不去看他，淚珠一顆一顆砸到地面。
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狼狽。身份早被識破了不說，還直接這樣被人拒絕，真像個跳梁小醜。就算她不是世家女，也該有點平常人家女孩子該有的小性子。
顧如琢蹲下來看她，溫柔的把她的眼淚拭去，擡起她的腦袋。
“你哭什麼……我心悅你，想讓你留在我身邊。”
“我不想你離開。所以我幫不了你，也不會幫你。”
沈玉芙一聽眼淚更是止不住了。喜歡？喜歡又怎麼會這樣，她不喜歡！
她抽噎著：“……你有點討厭。”
顧如琢無奈嘆氣，可能他真的不太會和女孩子說話。
“不要討厭我。”
要怎麼你才能喜歡我？
火堆因為無人看管，山洞漸漸有些暗了下來。
他托起她的腦袋與自己對視，眼神明亮又堅定。
他又重覆了一遍：“不要哭了。”然後問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：“你不喜歡我喜歡你嗎？”
沈玉芙腦袋有點痛，她覺得自己今天實在經歷了太多。
顧世子人還是很好的。只是，她真的沒有想到……
她止住眼淚看他，剛剛也確實是她太小性子了。
她弱弱回答：“……不是。”
顧如琢點點頭，皺緊的眉頭一松，不是討厭他就好。
不過他確實不想讓她離開。
或許他想鎖住這樣一縷長風，就需要用自己胸腔裏的每一次心跳來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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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如琢望著火堆出神，跳崖時他聽見了信箭急鳴。待到天亮，顧家的人也該尋來了。
他往火堆裏繼續架上枯枝，托腮瞧著她。
沈玉芙睡得很沈，面容恬淡又憔悴。這不禁讓他想到了母親院子裏被雨打濕的芙蓉花。
到了深夜，外面雨漸漸停了，偶爾能聽到一兩聲蟲鳴。外面有點點螢光一閃一閃，還有四五只螢蟲被山洞裏的火光吸引，飛了進來。
沈玉芙的眼睫輕輕顫了顫，緩緩睜開眼。
她又夢到了那片草原，擡手是怎麼也觸摸不到的天。但她現在卻覺得指尖有點癢癢的。
她的目光被停在指尖的螢蟲吸引，她緩緩擡手與它面對著面，有星光在她指尖一閃一閃。
顧如琢懷著笑意看她：“你醒了。”
就連螢蟲都更偏愛她幾分。
沈玉芙點點頭。螢蟲從她的指尖飛走，去到了別處。
她的視線從飛遠的螢蟲那兒挪回到了顧如琢身上。她能感覺到現在的傷口也沒那麼痛了，身上也暖烘烘的。只是看這樣子，顧世子是守了她一夜。
她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說自己為什麼被刺殺？還是說，現在她只想離開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兩個人同時開口，沈玉芙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了。
顧如琢輕輕撥動了一下火堆，又問：“……你好些了嗎？”
沈玉芙：“嗯。”
又沈默了片刻，顧如琢視線輕輕移到被他系上了紅線的手腕上。
沈玉芙剛剛擡手，肯定看見了吧。她是想問這個嗎？
“你剛剛想說什麼？”
沈玉芙看向洞口，那裏隱隱透出了一線光亮。
她說：“……我想離開。”
原來不是要問他以為的問題啊。他楞了一下，擡頭看向沈玉芙，安撫她：
“等天亮，顧家的人很快就會找過來，到時我會帶你離開這裏。”
沈玉芙搖搖頭，與顧如琢對視，一字一句說的很認真：
“我要離開京城，世子可以幫我嗎？”
她現在受著傷還有被人追殺的風險，但若有顧世子幫忙，那她靠跌下山崖假死脫身離開京城的法子，成功的機率就高了許多。
她想離開義勇侯府，離開盛京城……
顧如琢楞了楞，重覆了一遍：“你要離開京城？”
“……為什麼。”
沈玉芙想了想，求人幫忙也確實不能是這個態度。只是她身上實在沒有一點可以交換的籌碼，畢竟她什麼也沒有。
但她還是希冀這個與自己有過幾面之緣的顧世子，不是她想的那般人。
她覺得他是個好人。
沈玉芙點了下頭，眼眉低斂，發絲微亂，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。
而她在賭，賭他的好心。
“我想離開，世子會幫我……”
顧如琢手裏捏著樹枝，力氣大的直接將它折斷。
他看見沈玉芙那被雨打蔫了一樣的姿態，也生不出氣來，只是憐惜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面色平靜的問道：“為什麼要走？”
顧如琢：“若是擔心那些黑衣人的話，我天亮回府便能親自帶兵把他們都剿了，絕不會再讓人有機會能傷到你。”
“……我想知道原因。”
沈玉芙囁嚅著不敢說話，這世子爺把樹枝都折斷了，是生氣了嗎？她有點害怕。
可他又為什麼生氣？
他們二人本來也沒什麼交集。
這次幫她一把，就當……就當隨手救了一只路邊的貓貓狗狗也不行嗎？
沈玉芙：“我……”
顧如琢耐心的等著她解釋理由。
索性全盤托出算了，真相是她能給的唯一籌碼。
“……我”
但要親自承認自己的身份果然很難。十幾年的養育之恩，父母親情，全都是命運捉弄，不該是她的。
不過從此都與她無關了。
她深呼一口氣，看向顧如琢，眼裏流露出自己也未曾發覺的難受：
“其實，我不姓沈。”
“我不是義勇侯府的女兒，我本該姓池，家住揚州……”
顧如琢楞了下，但他其實也猜到了一點。
可他認定了一個人，與她什麼身份，什麼地位，姓什麼叫什麼是誰的女兒都無關。
他就是認定這個人罷了。
就算如此，他也不想她離開……
他勾唇一笑，嗓音溫潤如清溪過石。
“我知道。”
沈玉芙一驚，本來說著說著便埋得越來越低的腦袋猛得擡起。
“你……你知道！”
顧如琢被她瞪得圓圓的杏眼給逗笑了，和家裏穿雲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可惜他此時不能摸摸她的腦袋，給她順順毛，讓她不要傷心。
顧如琢表現的十分鎮定，甚至有幾分雲淡風輕。
“我想查一個人，又有什麼不知道的。”
沈玉芙噎了一下，之前的難受一掃而空。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顧如琢：
“世子為什麼查我？那世子既然知道事實……可不可以就幫我這一回……”
“……不可以。”
輕飄飄的幾個字飛入沈玉芙耳朵裏，她眼裏淚水都差點蓄著了。
顧世子原來也不是什麼好人。算了，她也沒有權利讓別人一定要幫她。
示弱果然沒用！
顧如琢瞧著她眼淚就和決堤了一樣，奪眶而出，連忙起身幫人擦拭眼淚。
他無奈，“沈……池小姐能聽我把話說完嗎？”
沈玉芙低頭不去看他，淚珠一顆一顆砸到地面。
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狼狽。身份早被識破了不說，還直接這樣被人拒絕，真像個跳梁小醜。就算她不是世家女，也該有點平常人家女孩子該有的小性子。
顧如琢蹲下來看她，溫柔的把她的眼淚拭去，擡起她的腦袋。
“你哭什麼……我心悅你，想讓你留在我身邊。”
“我不想你離開。所以我幫不了你，也不會幫你。”
沈玉芙一聽眼淚更是止不住了。喜歡？喜歡又怎麼會這樣，她不喜歡！
她抽噎著：“……你有點討厭。”
顧如琢無奈嘆氣，可能他真的不太會和女孩子說話。
“不要討厭我。”
要怎麼你才能喜歡我？
火堆因為無人看管，山洞漸漸有些暗了下來。
他托起她的腦袋與自己對視，眼神明亮又堅定。
他又重覆了一遍：“不要哭了。”然後問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：“你不喜歡我喜歡你嗎？”
沈玉芙腦袋有點痛，她覺得自己今天實在經歷了太多。
顧世子人還是很好的。只是，她真的沒有想到……
她止住眼淚看他，剛剛也確實是她太小性子了。
她弱弱回答：“……不是。”
顧如琢點點頭，皺緊的眉頭一松，不是討厭他就好。
不過他確實不想讓她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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